为深入了解生态补偿、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地方创新做法及市场化路径探索情况，做好生态保护补偿标准制定和顶层设计研究，2020年9月12日-15日，自然资源部资源环境承载力评价重点实验室常务副主任袁国华携调研组赴福建省南平市（顺昌县、建阳区、武夷山市）开展调研。

调研组先后与顺昌县、南平市、武夷山市生态补偿工作涉及部门进行了座谈，自然资源局、发改委、生态环境局、水利局、财政局等单位相关领域负责人员参加座谈，并重点介绍了各自领域生态补偿做法及生态银行运营情况。此外，调研组还先后赴顺昌县森林生态运营中心、西坑森林康养综合项目基地、南平市生态资源保护开发展厅、建盏生态资源运营中心、五夫镇文化生态银行、兴贤村开展实地调研。

通过座谈和实地调研，调研组了解到，自2018年起，南平市选择林业资源丰富但分散化程度高的顺昌县开展“森林生态银行”试点，借鉴商业银行“分散化输入、整体化输出”的模式，构建“生态银行”这一自然资源管理、开发和运营的平台，对碎片化的资源进行集中收储和整合优化，转换成连片优质的“资产包”，委托专业且有实力的产业运营商具体管理。除顺昌县“森林生态银行”外，还建立了建阳区“建盏生态银行”、武夷山市五夫镇“文化生态银行”、南平市“水生态银行”、延平区“古厝生态银行”。典型生态银行运营情况如下。

一、森林生态银行—顺昌森林生态银行

2018年起，南平市选择林业资源丰富但分散化程度高的顺昌县开展“森林生态银行”试点。森林生态银行前端，依托推出合作入股、托管、租赁、赎买4种流转方式对碎片化林地进行集中收储：有共同经营意愿的，以一轮伐期的林地承包经营权和林木资产作价入股，林农变股东，投资和收益都3/7比例共担共享；无力管理也不愿共同经营的，可将林地、林木委托经营，按月支付管理费用（贫困户不需支付），林木采伐后获得相应收益；有闲置林地（主要是采伐迹地）的，可以租赁一轮伐期的林地承包经营权，可获得租金1800元/亩/30年的回报；希望将资产变现的，可以按照顺昌县商品林赎买实施方案的要求，将林木所有权和林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给生态银行，林农一次性获得资产转让收益。森林生态银行后端，通过林地整合优化改造，林下经济开发，生态旅游康养，林业碳汇交易等方式对林地进行经营。

二、矿产+非遗生态银行—建阳建盏生态银行

2019年5月由区属城投集团成立“南平市建阳区建盏生态资源管理有限公司”，进行建盏生态银行运营管理。前端通过取得探踩矿权，对地表附着物，林木，农作物，建筑物等以征收或流转等方式进行整合，从而建立建盏原料基地。中端建立“一品一码”平台，从源头的矿土开采开始将矿土产地、开采、生产、工艺、质检等信息融入二维码可追溯；此外建立建盏行业“共享平台”，发挥行业集聚优势。末端引入文创企业、科研单位提升建盏产业价值，反哺生态修复领域。

三、五夫镇文化生态银行

2018年，南平市委市政府部署，在武夷山市五夫镇开展“文化生态银行试点”，依托大武夷的旅游背景优势，通过组建朱子生态农业有限公司，整合零碎分散的山、水、林、田、湖、茶、古民居等生态资源，配合国家田园综合体补助资金2.3亿、水流域综合整治补助资金2300万元、农业综合开发示范区补助资金7500万元，对五夫镇进行遗址修缮、基础设施、生态修复等工作，行程全资源门类的全域全资源旅游品牌。

调研过程中，袁国华常务副主任与当地人员，就生态保护补偿、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实践范围、市场化拓展思路、具体方法实践方式等问题深入交流。

通过广泛了解，调研组认识到，“生态银行”在当地政府推动下，生态资源集中整合工作取得了一定进展，但在制度的设计逻辑、产品或价值实现上依然存在许多问题。

1.“生态银行”与国际通行的类似概念不同

国际上，“生态补偿”强调社会经济活动对生态系统造成了破坏损害，必须进行补偿。生态补偿的目标可以设定为生态系统的净生收益，即补偿回来的生态系统结构与功能要比破坏损害前更多更强更好。基于此认识，美国发展了“湿地（缓解）银行”及“生境银行”。各国大致参照美国的做法进行操作与管理，如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从“生物多样性银行制度（biobanking）”发展成生物多样性信用制度（将各类生态要素转换成可度量的信用额度）。这种原本的制度设计，一是确保了“生态空间”不会减少，保护了生态系统。二是可以自然地纳入经济关系，实现“破坏者补偿、保护者得利”：“开发商”占用破坏了生态空间，多数情况下是出钱，让政府来组织补偿；有条件的农村集体或个人可以将自己管理或使用的生态空间按要求进行持久保护，用来补偿开发商造成的生态空间的损害；同时，政府将开发商上缴的补偿款转给进行保护的村集体或个人。

当前试行的“生态银行”与湿地银行或保育银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2.目前的“生态银行”并没有设计有效的“出口”

对碎片化的资源进行集中收储和整合优化，转换成连片优质的“资产包”，“并导入产业，委托专业化有实力的运营商运营，从而将资源转变成资产和资本。”这里“导入产业”类似“筑巢引凤”，凤在哪儿是不确定的；也可以说，“生态银行”的收益是建立在不确定的未来基础之上，不能确保自身能够获得持续的收入，这样，通过“入股”加入的小户利益没有持续的收益保障；通过“托管（只针对贫困户）、租赁、赎买”加入的小户利益也没有持续的可靠收益保障。另一方面，独特的自然地理条件及政策导向，增加了此类生态保护地区“导入产业”的困难，引入外面投资资本来保障“生态银行”预期收益的努力非常困难。

3.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已经有许多可供借鉴的成功探索

完全可以借鉴成功的经验，而没有必要增加技术、行政与管理成本。做强做大做长优质生态产品链条：如武夷山茶叶；传统产业的生态化改造：类似将数据中心设在北欧，浙江丽水之浙江国镜药业有限公司；优质自然生态资源的资本化，如本地的一些探索，贵州的许多探索；生态资源的综合叠加显化：生态旅游；生态补偿，即保护者得利、享受（受益）者付费。

如何挖掘生态银行潜力，在生态保护补偿市场化进程中起更大推动作用，仍需进一步探索。

重点实验室贾立斌、席皛、段克、张志敏参与了此次调研。